第八章 芙蓉的日记

民兵营长走后，江南打来热水，给我擦脸，然后扶我起来，用热水为我泡脚，我躺下，拿出了芙蓉的日记，一页一页的翻看，眼泪再一次掉下来。

她在日记里说；我从没见过一个人穷的那么自豪，穷得那么坦荡，他站在那演讲，简直是我心目中的神，要不是我和建国有了感情，这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男子汉。

某月某日,我知道，他开始喜欢我了，但我喜欢的人是建国，我再也不能和他这样下去，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，我害怕有一天，他要我和建国哥分手，让我和处对象，不能这样，我喜欢的是建国，不会是他，对，一定是这样的。

某月某日，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，我说要回家，他却一定要在公社吃晚饭，吃了晚饭还磨磨蹭蹭不肯走，我想快点回家，快点回到知青组，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工作了，他的眼神让我害怕，他没文化，说话粗鲁，他真的没建国哥好。可是，一切都迟了，在回家的路上，我被他糟蹋了，他还威胁我，如果我不嫁给他，他就会对建国不利，嫁就嫁吧，我身子已经脏了，配不上建国哥了，建国哥那么优秀，应该很快把我忘记，应该可以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女朋友的，我答应了那个禽，兽嫁给他，回到家，我看见建国那么关心我，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他了，我的心在滴血，不，就算我脏了，我也要把我给建国，能和他在一起几天，就算死我也甘心了！

某月某日:我在学校陪了建国三天，我知道建国对我很失望，因为我已经不是女孩了，让他对我失望吧，让他讨厌我吧，那样，我的离开，不会给他太大的打击，明天就要嫁过去了，他们都知道，我却瞞着建国，天，不知道建国知道了会怎样，这三天，我感觉到他对我的爱，就算我已经不是女孩，我也感觉到他能够接受，真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，可是，可是民兵营长太可怕了，他说到就能做到，如果我执意要留在建国身边，只怕他不会放过建国，希望我的离去，不会伤害建国太深。

某月某日，谭光明比建国粗鲁多了，结婚的晚上，我不从他，他再一次强行把我按在身下，我对他厌恶极了，我以前真是瞎了眼，把他当英雄崇拜，其实他就是一个流氓，一个无赖，我无声的流着泪，幻想着在我身上的是我最亲的建国，我的反抗没有用，只能接受，谭光明不但无赖，还大男子主义，嫁给他后，我只是他的一个奴役，白天在家里干活，他不准我出去，晚上就是折磨我，我们基本上没什么话说，他也不准我回知青组，我求他让我回去，他就骂我搔，想去找建国，是啊！我是想回去问问建国怎样了，没有我的日子，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？

某月某日:趁着谭光明去公社办事，我偷偷的回了知青组，当张丽水告诉我，我结婚后，建国硬要去找我，甚至晕了过去，只是怕我以后日子不好过才放弃，我听到这些，心就隐隐作痛，我开始后悔了，我也怀疑我的初衷，我到底是害怕谭光明伤害建国还是我自己害怕才嫁给他，我被别人糟蹋了建国都不介意，我就该坚持和建国在一起，就算再苦再累，就算死，也是一种幸福，在爱情的路上，我当了逃兵，我对不起建国，也对不起自己，我恨自己。

某月某日:那次回知青组，不知道怎么被他知道了，他第一次打了我，我不怕他，我死死的用眼睛瞪住他，不能和建国在一起，生活对我没有任何意义，到现在，我才发现，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，我深深的后悔，我太懦弱了，如果不是懦弱，和我在一起的是建国，而不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。

某月某日:我这几天吐得厉害，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，可谭光明却说我是有了，他杀了一只鸡炖汤给我喝，看来他很开心，他是孤儿，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，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，他完全变了一个人，对我温柔体贴多了，和他躺在床上，他说:“芙蓉，我喜欢我，只要你好好跟我过日子，我天天疼你，我们的儿子，我让他跟你姓，因为我的姓是别人给的，你的姓是真实的，我会爱你和我的宝宝，一直爱，一直爱，爱到我死都不后悔，那个天什么荒都行。”

他说到也做到了，变着法子弄好吃的给我，晚上也不来烦我，我发现他总是偷偷自己解决才上床，他那个太强了，然后他会搂着我，和我说话，我变得不再那么讨厌他，甚至，慢慢的喜欢上了和他的日子，我真是个坏女人，我对不起建国。

我看到这，感慨万千，如果芙蓉不是怀了我的孩子，也许幸福会一直追随她左右，因为她以后的日记，她和民兵营长越来越**，越来越幸福，那段时间，很少再提到我，直到她生下我的孩子。

某月某日:孩子满月，谭光明摆了俩桌，他甚至把张丽水和魏盈叫了过来，他这人嫉妒心大，又爱吃醋，男知青自然不会叫过来，更别说建国，他知道在他之前，我和建国好过。张丽水抱了我宝宝，要宝宝喊她姨，她看着孩子，脸色变得好奇怪，我发现了，问她怎么了，她在我耳边说:“小孩，太像建国了！”

我第一次认真看孩子，这才发现，她说的没错，太像建国了，其实我也有发现，只是不敢去面对，选择逃避而已，最可怕的是，村里来喝喜酒的一个女人当着谭光明的面说:“营长，你这孩子白白净净的，一点都不像你，眉眼间，倒像学校教书的小钱老师。”

谭光明看了看孩子，脸拧成麻花，非常可怕，幸福和屈辱交替得太快，那妇人看着谭光明扭曲的脸，吓傻了，她原是一句玩笑话，却吃了谭光明一个耳光，谭光明从张丽水手中抢过孩子，就要往地上砸，我吓得魂飞魄散，凄厉的大叫不要，还好在场有很多男人，阻止了他，有人抱过孩子，给了我，我紧紧的把孩子搂在怀里，谭光明误会了，我只是出于母性的本能，他却以为我是在保护建国的孩子，他以为，我心里只有建国。

我知道，谭光明很爱我，因为爱，嫉妒烧得他很难受，我已经慢慢接受了他，他也感觉到了，如果孩子是他的，我相信，我们会幸福一辈子，可惜不是，但无论是谁的，我都会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，因为，他是我的孩子，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，谁不可能，要伤害我的孩子，除非先杀了我。

看到这，我眼泪又出来了，江南对我说:“建国，睡吧，你视力本来不好，这样哭着看，对眼睛也是一种伤害，以后的日子长呢，慢慢在看，”

他说完，拿过日记放在床头，然后吹灭灯，看我还在颤抖，他轻轻的抱住我说:“人生，是是非非太多，都要我们慢慢承受，芙蓉的死，或许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，我们的日子还要继续，迎接我们的，也不一定就是幸福，逝者如斯，你这样牵肠挂肚，让她怎么放心走呢，睡吧，睡吧！睡一觉，明天又是太阳。”

我听了江南的劝，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。